七夕

“旧历改成新历也就罢了,为什么七夕也要定在这一天,完全看不出两颗星有接近的迹象,还没准备好见面的织女和牛郎看到人们都在庆祝他们的相会该怎么想啊?”

炎热的七月,即使到了夜晚也依旧没有凉爽多少,晴朗的夜空昭示了明日的又一个好天气。

夜色中的两人轻快地走在小路上,不时抬头看一眼星空,并最终引发了朱雀的这番议论。

久远默默地走在一旁,没有回答。

身旁戴着眼镜的青年在月光下似乎少了几分真实,明明已经看到过多次,然而仅仅是像这样偶尔看一眼那俊美的侧脸,好像就会让人心跳加快。

可是一想到刚才的场面,过快的心跳就变为一种无可奈何的疼痛。

为了庆祝朱雀的作品出版并且大受欢迎的庆功宴上,朱雀是理所当然的光环中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不管是真心还是奉承,赞美声此起彼落。

久远站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人群中心的青年,明明深知朱雀不喜欢这种事的个性,在看到他没有一丝不耐烦地应付这些的场面时,却深深怀疑起自己熟知的恋人是否是眼前的这一个。

发现自己在努力寻找青年脸上任何一点类似于厌恶的神情时,久远羞愧地转过了头。

好想再走近一些,近到可以让自己不必再对青年的存在感到任何怀疑,然而一旦往前一步,横亘在面前的距离感让走在身边的青年好像咫尺天涯。

一年只能相会一次的织女与牛郎想必会嘲笑这样的自己吧。

可是自己仍然在贪心地祈求更多。

沉浸在自己想法中的久远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人停了下来又再度回到旁边,直到手上交叠的温度将思绪拉了回来。

不热也不冷的温度,即使在燥热的夏季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细长的手指意外的有力,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

然而一想到过往的行人有可能看见,久远只好稍稍用力挣开,可是本该离去的手却再度执着地交缠上来。

久远不解地抬头,隐藏在镜片之后的双眼没有了刚才轻松的笑意,青年以一副无比严肃的神情望着自己。

“怎么了……?”久远有些担心地看着恋人缓缓地摘下眼镜,缓缓地低下头将脸靠近自己。

直到有什么东西轻柔地落在了唇上时,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被吻了。

那样轻柔的力度,就仿佛自己是什么宝物一样被无比珍惜地对待着。

理智告诉自己不行,虽然是夜间,这仍然是一条人来人往的小路,如果被人看到……。

如果被人看到……脑中不断回响着这句警告,他却无法分神去想下半句,虽然极力想要服从清醒的神智,来自对方的温柔邀请却让人无从拒绝。

他不由自主地沉浸在唇舌的嬉戏中,偶尔控制不住发出的声音简直有些震耳欲聋,让他仅存的羞耻心再度开始工作,他极度羞耻地想将身体隐藏起来,却反而将主动权放给恋人,加深了亲吻的深度。

没有人经过的静谧小路上,闪耀的群星仿佛在好奇地注视着他们,被观察的错觉让久远更加难堪,虽然不知道实际过了多久,对他而言却是一个漫长到让自己快要窒息的过程。

直到朱雀终于放开气喘吁吁的他,脑中浮现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那就糟糕了。
仿佛刚刚断掉的弦现在才再次接起来,让他顺利地想出之前担心的下半句话,然而现在已经是毫无意义了。

完全不知道恋人在担心什么的朱雀心满意足地笑着,再度握住对方稍显冰凉的手指,“这样就好,久远在想着什么的时候让我很害怕,因为不知道是不是跟我有关。我一直在考虑久远的事,想的全是久远,如果久远在想到我之外还有考虑到别人,总觉得很寂寞呐。”

被从来没有奢望过的告白冲击着,久远抬起刚刚略微垂下的头,恋人又露出了仿佛孩子一样高兴的笑容,平常总是藏在眼镜后的双眼仿佛缀满星光,闪耀得让人无法直视。

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自己,才是最糟糕的。

被喜悦与自我嫌恶的心情左右着,久远却没有再次动摇,反而坚定地反握住了让自己无比爱慕的人的手。

被人看到的话……也无所谓吧。



“久远,我们来写七夕的心愿吧”

“……不用了。”

“咦,你已经写完了吗?”

“不是!”

“那这个是什么?”仿佛变戏法一样,朱雀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青绿色的纸条,样子与每年这个时候挂在各个神社竹枝上的诗笺并无不同。

久远微微变了脸色,松开相握的手转身走开。

“呜呜我错了,不要生气啦!”连忙拉住恋人的朱雀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笑容,“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放到河里,我保证,没有看过!”

才怪——完全没有信用的保证让久远连揭穿对方都懒得做,然而恋人的提议却人莫名心动。

顺着河水静静漂流的七夕心愿,应该会被居住在星空的神明听到吧。

青绿色纸笺上的字迹渐渐被水洇湿,不过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得很清楚:

ずっと、一緒にいるように…

END

(明治六年改历后,除了少部分地区,七夕被定在新历的七月七日,与旧历的节日相差大概一个月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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